临城记事
初到临城的时候,我是一个几乎没有毛病的人。晚几年我才听说有人会有痔疮,我笑了!
甚至包括脚气,我也没有。
当然,近视眼除外。
我的近视眼缘于我自小时的一种追求。那也是我的人生态度。现在说,更是我一生追求着的精神生活的外化;我,敬重文化,包括戴眼镜的有文化的人!
1976年秋,我上了初中,唐山大地震波及很广,我们都住进了防震棚。防震棚里用煤油灯,正好可以加速让眼睛近视。我拼命读书,在防震棚里的煤油灯下。天遂我愿,不久,我就配了副眼镜!
在临城,我是一个戴近视眼镜的体育老师!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。甚至,在努力当好体育老师的同时,我主动请缨,主编了学校的一份语文报,聘请学校也是临城最有水平的语文老师给我们编稿子。那些简单至极的油印小报还卖钱,一份报几分钱我忘记了,收回的钱,买笔记本,当稿酬发给上稿的学生。
我现在想起来编报这件事,内心里已经是十分羞愧的了!
体育老师编什么语文报呢?又不是校长同意的,更不是校长安排的;不过,校长竟然网开一面,默认了让一个二十岁的体育老师编一份语文小报?是的,校长是默认了。
我真的应该向包括帮助我编稿的某老师在内的所有的语文老师致歉:他们的胸怀宽广,容忍了一个热爱文学的年轻的体育老师的狂妄与无知!
我虽然无悔自己一生对于文学的挚爱,但是,由此爱而呈现出来的诸如编语文报之类的偏执,是会伤人的。我现在才醒悟,于那些语文老师,他们一定曾经十分不舒服,这绝不是他们心胸狭窄,相反,那些老师对于我的热情和友好,叫今天的我心悸不止!
所以,我已经判定我于文学的爱好,已经是毛病了!
随着年龄的增长,毛病越来越多。痔疮已经有了二三十年了,如果交给医生,不知道应该换过几回刀了。我还有一个毛病,就是越来越不相信大夫,主要是靠仪器看病的人。特别是在临城的1982年至1991年十年间差一点要了命的哮喘病好了以后,我就已经是一个几近盲从的中医信仰者,并且像一个传教的人一样,几乎要逼迫我希望我能接触到的几乎所有的人,都相信中医。
他们不相,我就会不舒服。这显然,也是我的毛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