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家乡的南面,原来有一个村庄叫辉泉沟。在这个村西,有一个村叫水峪。在水峪村头,有一大块高出路面一米多高的平地,父亲告诉我,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寺。寺和庙在我们那里是有区别的。寺是有和尚的庙宇,庙是无和尚的庙宇。比如我们村的小学,原来就是一个庙改建的。我们读书时,校园墙壁上还能看到嵌入墙面的蟠龙石刻。校园中间更是有一个原来托碑的鼍像。但是那里没有和尚,就只是村里正月十五娱神之所。原属于唐家庄的凤凰山,哪原来是我父母上初中的地方,后来初中搬到了鸡冠山脚下,这里就又恢复了庙宇。凤凰山,在我们那里叫大庙坡。那里的庙很大,有三四进的院子。常年有庙祝在其中。但也没有和尚。水峪村前原来有个寺,哪是有和尚的。父亲没有告诉我它叫什么,我起初认为它是水峪村的庙。只是有和尚而已。
在《乾隆三年汤阴县志》中,查到村名有“石泉沟”,和现在的村民“辉泉沟”很接近。又在其中查到有寺“辉泉寺”。
乾隆三年《汤阴县志》中的村名页“石泉沟”
所以很自然,我认为是“石泉沟”由于“辉泉寺”后来改名为“辉泉沟”的。辉泉沟村,依山而建,村的最高处又一眼泉,常年可供全村使用。村名一定和这口泉水有关,但是这口泉叫“石泉”还是“辉泉”就不好说了。
为了查找消失的村庄“李家脑村”,我找到了崇祯十年《汤阴县志》,其中的村民现实为“灰泉沟”。注意这个“灰”字,它的撇画没有超出横画,如果印的质量不好,很容易认做“石”。所以“灰泉沟”应该是现在“辉泉沟”村的原名。在乾隆年是,错讹成了“石泉沟”。在这两本《汤阴县志》中,都有“辉泉寺”,介绍完全一样,“輝泉寺在縣西寬河村南”。
崇祯十年《汤阴县志》记录的村名
村名最后与寺名相同,但是寺名从崇祯十年到解放初,应该都没变,一直都是“辉泉寺”。我说“辉泉寺在水峪村前”,那时 1990 的情况。在这之前,在宽河还是一个村庄的时候,“辉泉寺”的地界可能属于宽河村。划到水峪,可能和当年成食堂有关,成食堂时,大小宽河已经分开了,但是大宽河把很多土地给了小宽河,小宽河把很多土地给了水峪。
“灰泉沟”和“辉泉寺”应该是不相关联的。只是因为发音相近,地理位置也相近,“辉泉寺”才和“灰泉沟”统一的。
“灰泉沟”是因为山顶的“泉”,“辉泉寺”是怎么来历呢?
读《禅林宝训》看到以下内容:
萬菴曰:比見士大夫、監司、郡守入山有處,次日令侍者取覆長老,今日特爲某官陞座。此一節猶宜三思。然古來方册中雖載,皆是士大夫訪尋知識而來,住持人因參次,略提外護教門,光輝泉石之意。旣是家裏人,說家裏兩三句淡話,令彼生敬。如郭功輔、楊次公訪白雲,蘇東坡、黃太史見佛印便是樣子也。豈是特地妄爲,取笑識者?
“光辉泉石”当然还不就是“辉泉”,但《禅林宝训》是入了《续藏》的。老寺长老看到《禅林宝训》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。他因此而“光辉泉石”教化一方来立寺也是很有可能的。
可惜现在“辉泉寺”平了快一个世纪了,县志等文献资料有不能方便找到,这个疑惑可能也难以解答了。
小时候,我完全没有接受过顶点的宗教熏陶,如果辉泉寺没有平,那么我们的生活会不一样吗?我会到寺里闻法吗?说起来惭愧,国内有名的寺也是去过几个,但是没有参与一次法会。看来要么与法缘薄,要么慧根有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