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灯光下，爸爸趴在摩托车侧边，头枕双头，手指头骨节嶙峋，微微用力像在抓着什么。

他很瘦了，骨架子看起来小了许多，不仔细以为是个高中生在那趴着小憩。

我轻声问道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，他摆了摆手，有气无力说，一会就好。

我随即和妈妈二哥说了，妈妈很无奈，说他经常这样。

我说是不是今晚的鸡肉太油了，或者是饭太干了。爸爸没好气打断我，他说你不知道，我在家也经常这样，不是菜的问题。

四叔在旁摇摇头，很心疼的说，真可怜。

我不知所措，给爸爸倒了杯水，他不喝，开着摩托车回楼里睡觉了。

妈妈跟四婶解释，十年前的食管癌手术后，爸爸身体一年不如一年，这两年没有几天身体是好的。吃完饭拉肚子，肚子痛是常态，平时胃炎，喘不上气，支气管扩张，肺炎，咳嗽，反酸，交替着来，三天两头跑医院。

气急的时候，爸爸说，这样一副破残身躯留着不知有何用，活着不知意义在哪里。

我突然就深深地，深深地对爸爸感同身受。过去的一年我也是三天两头跑医院，胃痛，脾胃胀痛，全身无理由酸痛，咳嗽，感冒，经痛，甲亢，巧囊。

看到身边人蹦蹦跳跳，也会没来由气不打一处来，也是这样的悲天悯人，也会时常想，所以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。

大过年说这些真的蛮丧的。可内心总涩涩的。比下午喝的油柑汁还涩。油柑汁还能回甘，可我们的日子，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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