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旅程进入尾声,感觉对于回家的渴望竟如出发前对旅行目的地的期待一样强烈。
告别雁荡山,返回时仍以绍兴作为中转,去雁荡山时亦是在此中转,正赶上台风,暴雨如注,只能在酒店里望雨兴叹,这次却以蓝天白云相迎。
在雁荡山连续几天的爬山,把我的体力都透支了在那里。因而来到绍兴,只能走轻松路线。第一天下午,在入住酒店附近的柯桥古镇走走停停,看看小桥流水,感受一下江南水乡的独特风情也很是惬意,算是对在雁荡山的体力过度消耗的矫正吧。一天下来,心情极为放松,但母亲的突然来电瞬间让我的心情坠入谷底。
若平日里没什么特殊情况,我一般两三天与母亲通个电话,她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。若如出现这种情况,一般是有事情发生。看到母亲打过来的电话,我心里总会有些不安。
我家从去年国庆节前开始养了一条小柯基犬,全家人都很是喜欢,很快就与它建立了深厚的感情。它平日里能带来许多情绪价值,享受每天外出回家时它热情似火的最高规格迎接。对它来说是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刻,对于主人来说,又何况不是如此呢。
不知是谁说的,你所爱的,都会限制你,果然是至理名言。渐渐发现,凡事都有两面性,时间久了,发现家有宠物最大的问题是出行很受限。每每有出行计划时,总得提前送到母亲那里去寄养一段时间。于是从今年五一后的半年里,小柯基犬(昵称小柯)就在我家与母亲住处两地辗转生活。
前几次母亲打电话,都是与小柯的突发状况有关,此次亦是如此。小柯一直很喜欢在胡同里与邻居家的小黑狗玩耍,跑来跑去。因为母亲家所在的那条胡同有一位老人去世,那一日人来人往,甚为嘈杂。小柯一天都没有出去玩,它就一直在爬在门口焦急地向门外张望。
母亲看它实在可怜,傍晚时便带它出去遛了遛,谁知和其他人说起话来。时间一长,把小柯给忘记了。等回家后,才发现小柯不见了,便呼唤它的名字。以往不管在哪里玩耍,只要听到呼唤,都会赶快跑到跟前。而这次却毫无反应,母亲便着急了,骑车出去寻找,可是哪里也见不到小柯的影子。
很快天色已晚,母亲只好先回到家里,通知我这个不幸的消息。
母亲已年过古稀,我自然不忍让母亲再辛苦寻找,便安慰她若是自己跑丢,应该自己能跑回来。如果是因为有人喜欢它,把它抱走,若能够善待它,也是可以接受的。天色已晚,无处可寻,母亲也只好暂且休息。她也同时通知了离她较近的哥哥一家,没想到哥嫂两人连夜开车回去寻找,但也毫无头绪,没有一点线索,在母亲劝说下,只得悻悻而归。
待难熬的一夜过去,第二天一早给母亲打电话询问消息,仍是一筹莫展。我感觉此次应该是凶多吉少了。绍兴地铁站里播放着宣传文明养犬的公益宣传片里的主角,就是一条柯基犬,看到它快速地迈着小短腿奋力跟随主人奔跑的可爱模样,不禁又想起下落不明的,生死未卜的小柯,忍不住落泪。旅程的尾声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被蒙上了沉重的底色。
心中不禁暗暗自责,自由与责任似乎总是站在两个对立面,难以两全。我算不得是一个合格的主人,但事实已然如此,我也只能说服自己去接受。
原以为已是山重水复疑无路,谁知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。下午在返程的高铁上,母亲突然又打来电话,第一时间告诉我小柯找到的好消息。
事情的发展极有戏剧性。原来母亲家有个当做杂物间的小屋,因很少进入,一般门都是关得严严的。但可能是前两日母亲进去找东西,出来时,门没带好,留下一条缝隙。小柯不知是好奇,还是怎么回事,挤了进去。谁承想,进去容易,出来难。
小柯很少像其他狗一样吠叫,只是来人时才会象征性地叫两声。母亲说是听到过门响,但总以为是那天外面人多给无意中触碰而致,并未想到这个层面。直到下午,母亲又听到类似的动静,出去要查看时,发现杂物间的门好像在动,才恍然大悟。推门时,却发现门口堆了许多东西,最后好不容易把门打开,发现小柯竟然在里面,把自己关了一天禁闭。
想到小柯进小屋后发现出不去了,不停地扒门,结果是越关越严就感觉好笑。因为着急,它把小屋里的杂物都弄倒在地,堵在门口,把情况越弄越复杂。幸亏母亲在第二天就发现了端倪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,时间一久,它没吃没喝,没有了体力,渐无生息,只能死路一条。
虽然是一场乌龙,但总归是万幸。希望小柯能继续幸福地生活在这个家里,陪伴着我们。